乘著光影去旅行

在那曖曖蒙昧時光中，大白天也得開燈，突然叭噠響，斜打窗前，落雨了，一陣明亮起來雨裡是有光的？疊映於窗前樹蘭，燈泡溶在雨光裡像一顆柔色太妃糖。 — 朱天文《巫言》

巫言

燈泡溶在雨光裡像一顆柔色的太妃糖。回想起走在雨中的巷弄裡，滴答的雨、昏黃的燈、映著夜色的地面積水、靜謐旁的寂寥，這句子怎麼這麼貼切。但在現實世界裡恐怕很難找到一個視角、一個絕妙的光影“看”到這樣的景像。

在電影裡或許可以。在王家衛或候孝賢的電影，李屏賓或杜可風的鏡頭裡，看的到這種把想像、意識流揉在光影與場景裡的畫面。徜徉在記憶裡的老時光、曾經輕狂的過去、在文字裡遙想的時代。

在《最好的時光》裡，擺在地上的日光燈照出的張震掛照片的一面牆，狹長的空間、冷暗的色光，映出青澀的靈魂在現代城市裡騷動的不安與冷冽；在

在《海上花》裡，迷濛偏紅的油燈燭光下的窗櫺、宮廷風桌椅、裊裊水煙伴著觥籌交錯、官人紅牌的來往較勁，映出現代西方的消費社會投射在舊時風華猶存的中國，泛起的漣漪陣陣，水波裡摺疊的倒影成了新的風光，衝突又自在和諧的歌舞昇平；

《墮落天使》裡，李嘉欣和黎明交替出入的小房間、投幣唱片播放機的昏黃中帶著偏暗的多彩，刻出了在香港的繁華耀眼外緣，那些被遺忘的角落，幾滴城市的五光十色滲進了這些空間裡，漫出一片淡彩、豔色依稀可見但只存一點餘溫的漠然。